《庄子》与道家思想-02我的读书经验-蔡元培
我的读书经验蔡元培，我自11岁起就开始读书，读到现在将满60岁了，中间除大病或特别原因外，几乎没有一日不读书的。然而我没有什么成就，这是读书不得法的缘故。我把不得法的概率写出来，可以做前车之鉴。
我的不得法，第一是不能专心。我初读书的时候，读的都是旧书，不外乎考据、词章两类。我的嗜好在考据方面是偏于训诂及哲理的，对于典章名物是不大耐烦的。在词章上是偏于散文的，对于骈文及诗词是不大热心的。然而以一物不知为维持，种种都读，并且算学书也读，医学书也读，都没有读通。所以我曾经想编一部说文生蜥蜴正，又想编一本公羊春秋大义，都没有成书。所谓文词，不但骈文、诗词没有一首可存的，就是散文也太频繁了。到了40岁以后，我史学德文，后来又学法文，我都没有好好坐那儿寄生子、练文法的苦功，而就是生吞活剥地看书，所以至今不能写一篇合格的文章，做一回短期的演说。
在德国进大学听讲以后，哲学史、文学史、文明史、心理学、美学、美术史、民族学统统去听，那时候这几类的参考书也就乱读起来了。后来虽免字收缩，以美学与美术史为主，辅以民族学，然而他类的书终不能割爱。所以想译一本美学，想编一部比较的民族学，也都没有成熟。我的不得法。
第二是不能勤笔。我的读书本来抱一种利己主义，就是书里面的短处不大去搜寻它，我只注意我所认为有用的或可爱的材料，这本来不算坏。但是我的坏处就是我虽读的时候注意这几点，但往往为速读起见，无暇把这几点摘抄出来或在书上做一点特别的记号。若是有时候想起来，除了德文书且穆特想上一简讯外，其他的书几乎不容易寻到了。我国现虽有人编索引引得等等，有专门的词典也逐渐增加，巡检自然较易，但个人有各自的注意点，普通的节目断不能如自己级别的方面。
我常见胡适之先生有一个时期，出门时常常写一两本现状书，在周车上或其他忙里偷闲时翻阅，见到有用的材料就折角或以铅笔做记号。我想他回家后或者尚有摘抄的手续。我记得有一部笔记说王渔洋读书时遇有新卷的典故或词句，就用纸条抄出，贴在书斋壁上，实时朗读，熟了就接去，换上新得的。所以他记得很多。这虽是文学上的把戏，但科学上何尝不可以仿作呢？我因从来懒得动笔，所以没有成就我的读书的短处。我已经惊艳了许多的不方便，特地写出来，望读者鉴于我的短处，第一能专心，第二能请笔，这一定有许多成效……
